第二章 自我求生



  阿迪南離開房間已經過了六個小時。

  從早上到現在尚未進食的莫妲兒已呈現極度飢餓狀態。

  她瞪著緊閉的房門,抱怨地想,房間沒食物至少留點水吧?害得她現在又餓又渴,又不敢隨便離開房間,就怕被人誤會自己是小偷之類。

  又過了十分鐘,她開始考慮自己是不是該親自去覓食。

  半小時後,她終於受不了了,決定不管阿迪南的警告,背起包包離開這個房間,找尋食物來填飽肚子。

  不過她沒有光明正大走在長廊上,而是藉著庭院的樹林來隱藏自己的身影,希望能夠找到廚房或存放食物的地方。

  走了將近二十分鐘,莫妲兒還是沒有找到食物的蹤影,無奈地抬頭望天,難道她在這個世界的死因會是餓死或渴死?

  不知不覺,她回到一開始爬牆的地方,但是,那裡卻站著一個人,似乎在找尋什麼。

  仔細一看,那不是阿迪南嗎?竟然還有閒情更換了一套衣服!

  莫妲兒一想到自己被丟在一旁獨自挨餓的可憐心情,生氣的跑到他面前。

  「你很過份耶!我都有乖乖聽你的話不隨便離開房間,至少也要為我帶一些食物或水吧?我都快餓死了!」

  阿迪南的表情明顯露出問號,但他仔細看了看莫妲兒的臉之後,馬上將她擁入懷中。

  莫妲兒無奈的想,這傢伙怎麼很喜歡抱她啊?

  此時,她感覺到將她擁入懷中的男人感覺跟剛剛不一樣,沒有讓她臉紅心跳,也沒有觸電的感覺。是她的錯覺嗎?

  一會兒,阿迪南強硬的拉起她的手,將掩蓋手臂的長袖拉開,戴在左腕的手鍊便呈現在他眼前。

  莫妲兒被他的舉動嚇傻眼,有些緊張,他怎麼會發現她左腕戴著手鍊?

  見他像得到貴重物品般地揚起勝利的笑容,莫妲兒忍不住害怕的退後幾步,她好怕這個宛如惡魔般的笑容,彷彿她已經被惡魔相中,準備將她拖入地獄世界。

  好奇怪,為什麼阿迪南身上散發出毛骨悚然的感覺?

  「那個……阿迪南,你、你聽我解釋,我會有這條手鍊是有原因的……」

  聞言,阿迪南突然怒瞪著她低吼:「我不是阿迪南。」

  莫妲兒愣了下,他不是阿迪南?想唬她嗎?明明長相一模一樣……咦?他的金色瞳孔很混濁,跟阿迪南耀眼的金色不同,難不成他們是雙胞胎?

  「我終於得到妳了,有妳在,我一定可以得到那些人的認同。」男子興奮的說。

  莫妲兒總覺得男子的話大有問題,不妙的恐懼瞬間占據整個心頭,加上這傢伙沒有阿迪南給她的信任與安全感,她想起阿迪南臨走前交代她不可隨便接觸陌生人,還說她的處境非常危險的話……

  現在的狀況,就是危險的時刻吧?

  莫妲兒不著痕跡的掙脫男子的手,悄悄退後幾步。

  「咳,不好意思,我還有事要忙,恕我失陪了。」語畢,拔腿就跑,深怕自己跑太慢就完了。

  男子瞇起眼,揚著右手對準她的身體輕輕一震,頓時她的身體動也不動,極像中了武俠小說所描述的「點穴」。

  男子緩緩走到莫妲兒身後,輕笑道:「妳以為我會這樣放過妳嗎?」

  「……你、你對我做了什麼?我的身體怎麼不能動?」莫妲兒驚恐望著男子。

  「稍微控制妳的身體罷了。」男子輕浮地撫著莫妲兒的臉頰。

  男子的觸碰讓她感覺到一股冰冷的氣息,那不是體溫的冰冷,而是打從心底對他的恐懼。

  不知不覺她全身顫抖的瞪著男子,內心不斷重複著「會死,這樣下去絕對會死」的話語,到最後,她受不了地大聲求救:「救命!誰來救救我啊!」

  男子身子一怔,怒瞪著她道:「連妳也不認同我?」

  莫妲兒愣住,她要認同他什麼呀?

  不過這句話她不敢說出口,從男子的表情看來,他正處於非常容易暴走的狀態,說出來可能增加自己的危險,她儘量穩住因害怕而顫抖的聲音道:「那你為什麼要困住我?」

  聞言,男子像受了傷的野獸,哀怨道:「如果妳不逃跑,我也不會這樣對妳。」

  莫妲兒露出尷尬的表情,人是有危機意識的,尤其當心裡湧出恐懼的第六感時,在這種很有可能草菅人命的落後地區,逃跑是保命的最佳選擇。

  她還年輕,不想出意外啊!

  「那、那我不逃,你可以別再困住我,好嗎?」

  男子不太信任的說:「那妳敢保證不逃了?」

  「我保證。」才有鬼!

  男子凝視了莫妲兒,右手輕點她的胸口,僵硬了一段時間的身體總算可以動了。

  一得到自由,莫妲兒開始找機會離開這個危險份子。

  悄悄移動幾步,男子瞇起眼道:「妳想去哪?」

  呃,又被發現了。

  「那個……我的肚子有點不舒服,很想上廁所,請容許我暫離……」

  莫妲兒做出肚子痛的動作,順便移動幾步遠離他。

  發現莫妲兒的企圖,男子抓住她的手臂,聲音平淡到聽不出情緒。

  「妳果然在騙我,妳跟那些人一樣不認同我,只認同阿迪南。」

  「我沒有騙你……肚子真的很痛,請讓我去上廁所吧!」

  莫妲兒非常恐懼男子面無表情的模樣,就像是屠夫習以為常準備宰殺雞豬的冷血表情。

  「不,我不相信妳。」

  男子揚手點了一下莫妲兒的眉心,強大的暈眩讓她一時無法正常站立,一下子倒在男子身上。

  天啊!今天是她的衰運日嗎?早知道就不要離開房間,現在淪落到這種下場,她未來的日子是不是會很難過啊?

  隨著腦袋的暈眩加重,意識漸漸無法集中,她努力瞇著眼想集中精神,卻看見了男子嘴上那該死的笑容,最後,在失去意識前,莫妲兒慎重發誓──

  他最好不要讓她找到機會,否則她會讓他知道「後悔」兩個字怎麼寫!


  ***


  竊竊私語伴隨某種物體滾動的吵雜,時有時無的慘叫聲,迴蕩在整個石洞之中。

  沉睡在洞中某處的莫妲兒被淒厲的叫聲驚醒,她起身看著自己所處的地方,整個人愣住。

  這是一間經過整理的石室,不大不小的空間只放著一張小小的桌子,桌上有少許食物及她的包包。

  一見到自己的包包,她連忙下床檢查其中的物品是否有缺少。

  由於包包明顯受到拉扯的摺痕加上防盜暗釦並沒有被解開,她猜測對方並不知該如何打開,也不想毀掉這個包包,才會暫時放在石桌上。

  幸好裡面的東西並沒有遺失,不然一些現代化的物品要是被這裡的人知道,說不定會造成相當大的騷動,而且裡頭含有不少足以幫助她在這個世界生存的好道具。

  例如打火機。雖然她不抽煙,但是喜歡編織幸運帶送人的她,會將繩子尾部用火燒過防止它散掉。

  接著是旅行時所買的紀念品──雕刻刀,雖然說是紀念品,卻從那次旅行收進包包後就再也沒拿出來,之後的功用就是方便割掉編織用的繩子,無聊的話,還可以當拆信刀。再來是便利急救包,還有反擊歹徒的防狼噴霧劑。

  當然,包包裡還裝有她來到這個世界時,所替換下來的衣服及零零碎碎的用品。

  以前好友們總是笑說她每次出門都搞得像要去登山似的,老愛帶一堆派不上用場的物品,如今,卻成了最重要的道具。

  無奈苦笑,莫妲兒將包包背回身上。

  來到石室唯一的出入口,她偷偷觀察四周,很好,沒人在。

  那名與阿迪南長得一模一樣的男子並不在這裡,要逃跑現在是最佳時刻。

  不過,一想起那傢伙觸摸她時所產生的反感,她忍不住一顫,對這對雙胞胎困惑起來。

  為何他們有辦法給她完全相反的感受,一個是給予她絕對的信任與安全感,另一個則是絕對的恐懼與不安感,簡直像正負值最佳代表。

  不管了!先離開這再說。

  順著隧道走出來,發現山壁潮濕又不透風,讓她回想起以前曾到金門參觀過防空洞。

  從包包拿出專為夜晚找尋鑰匙孔的人所製的迷你手電筒,小心翼翼地將微弱的光照映地上,走在兩人並肩可過的通道摸黑前進,深怕一個不小心,自己就會撞上山壁或者踢到不明障礙物。

  沒一會兒,她來到一處雙叉路口停下,大約觀察了一下兩邊,一處有微微的火光,另一處沒有。依她的判斷,有火光的地方代表那是常走動的路,那麼,她應該要走這條路吧?

  走沒幾步突然聽見不遠的轉角傳來鐵鍊聲及血腥味,某種重物喀吱喀吱的轉動,夾雜一聲聲有氣無力的痛楚呻吟,似乎就是她昏迷時一直聽到的聲音,不曉得那裡發生什麼事呢。

  思索片刻,她拿出防狼噴霧劑,躡手躡腳的躲在轉角處偷偷一看,眼前映出一幅駭人畫面,害她差點大叫。

  那、那是動用私刑的現場實況啊!

  洞中闢出的稍大空間裡,那名與阿迪南有著同樣面貌的男子坐在椅子上,好整以暇地看著渾身散發酸爛腐臭氣味,不斷流出鮮血的中年人。

  中年人忍著屈辱的傷痛怒瞪著男子,「夏德拉,就算你殺了我,我也不會認同你。」

  夏德拉揚起愉悅的笑容,殘忍的說,「尤拉長老,太過逞強……可是沒好處喔。」

  尤拉將口中的鮮血咳了出來,不受威脅,「哼,沒資格就是沒資格,再怎麼努力也沒用!別以為偷了巫女證明再去抓個女人充當巫女,就可以取代阿迪南大人的地位!」

  一聽到阿迪南三個字,夏德拉馬上衝到尤拉面前,狠狠連甩了他兩個巴掌。

  「我不准你提到他的名字!」

  尤拉殘喘著氣冷笑:「怎麼……惱羞成怒啦?身為異族族長的人這麼容易受敵人挑釁,看來你想利用整個異族來威脅大神子民,根本是天方夜……唔!」

  夏德拉不等中年人說完,拿起鞭子就開始抽打,彷彿累積了非常久的怨恨,終於可以獲得暫時的紓解。

  躲在轉角偷看的莫妲兒努力捂著自己的嘴巴,深怕一個失控,就會被正在氣頭上的夏德拉發現。

  從兩人的對談中得知,原來夏德拉是這個世界所認定的異族的族長。

  當初以為異族只是外表服裝不一樣,才會受到當地居民的痛恨,現在她親眼目睹夏德拉動用私刑的過程,對異族殘暴的印象就更加深刻。

  聽著痛苦的叫聲,莫妲兒有好幾次差點哭出聲來。不過,那名大叔也真不應該,明知說出那種話一定會受罰,偏偏他又很愛講。

  這下可好了,那傢伙現在打得非常愉快,大叔則痛得幾乎喊不出聲,照這樣下去,大叔會沒命的。

  該出聲制止他嗎?還是要放任一個生命消逝?

  正當莫妲兒轉過身貼著石壁陷入兩難時,夏德拉已經將鞭子丟給一旁的下屬。

  「替我懲罰他。」

  「是。」

  夏德拉似乎早已知道莫妲兒在偷看,轉身就朝她躲藏的死角不慌不忙的走過去。

  感覺到身旁多了一股氣息,莫妲兒心一驚緩緩抬頭,夏德拉正居高臨下看著她──火光照映不到他的臉龐,混濁的金色眼眸使他看起來就像個惡鬼。

  她勉強扯出一絲笑容試圖緩和氣氛,祈禱著他別將怒氣發洩在她身上。同時將手中的防狼噴霧劑藏在衣角,打算見機噴他的雙眼。

  這時,一名年輕人來到夏德拉身旁恭敬道:「族長,聖地已經準備好了,隨時可以舉行儀式。」

  夏德拉輕點著頭,抓住莫妲兒的手臂,強硬拖著她往另一個方向。

  莫妲兒聽的是一頭霧水,聖地?儀式?

  不妙的直覺再一次湧出,她連忙抗拒夏德拉的拖行。

  「你想帶我去哪?」

  夏德拉瞥了她一眼:「完成妳的儀式。」

  「什麼儀式?」莫妲兒緊張道。

  夏德拉不願多說,直接將她橫抱起來,省得跟她拉扯。

  莫妲兒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著,加上夏德拉不願解釋「儀式」的用意,她害怕自己會遭遇比那位大叔更悽慘的事情,更激烈地扭動著身體,企圖掙脫他的懷抱。

  「我不要完成什麼儀式!放我下去!」

  夏德拉眉頭微皺,似乎在容忍莫妲兒的反抗。

  「你不放開我,就別怪我不客氣了!」

  莫妲兒馬上將防狼噴霧劑對準夏德拉的雙眼猛噴,一副「不噴瞎他的眼,絕不罷手」的表情。

  夏德拉被不明刺激性液體噴得眼淚直流,痛苦大叫,他丟下莫妲兒捂住雙眼,邊咳邊怒吼。

  「該死!妳對我做了什麼?」

  莫妲兒也很痛苦的咳嗽,她都忘了自己離他很近,才會搞得兩敗俱傷。

  急促的腳步聲從不遠處的隧道傳來,莫妲兒慌忙地朝自己所認定的出口奔跑,一路上遇到兩三名單獨行走的男人,她趁著對方來不及反應,拿起防狼噴霧劑噴他們的眼睛,繼續往出口前進。

  但是,她太小看這個宛如迷宮的隧道了。

  三條叉路出現在眼前,身後追逐的人聲更是越來越接近,沒時間思考的情況下,她向中間的隧道跑去。

  在這條彎彎曲曲的隧道跑了大約五分鐘,莫妲兒開始覺得空氣不是很流通,奔跑起來容易疲倦,不禁擔憂的想:她該不會賭錯出口了吧?

  此時,她發現前方轉彎處出現了非火光,那光亮就像是照映大地的月光,再看到地上殘留的幾片綠葉,不用多想,那一定是出口!

  賭對出口的喜悅使她開心地綻放笑容,興奮地加快腳步向前衝刺,就怕跑太慢,一切的努力全白費了。

  就在莫妲兒全力衝刺到轉彎處時,一個巨大的陰影籠罩整個洞口,她來不及止步,直接撞入對方懷中被緊緊抱住。

  冷冰的恐懼感刷過整個身體,她不用抬頭看也知道那個人是誰。

  「妳很喜歡逃嘛。」

  隱忍怒意的語氣,讓莫妲兒心都涼了。

  「抗拒我,對妳沒有好處。」

  莫妲兒害怕地抬頭一看,夏德拉雙眼布滿血絲,眼角殘留淚水及紅紅的鼻頭說明他尚未從防狼噴霧劑的作用下恢復。

  「你為什麼可以比我更快來到這兒……」

  莫妲兒的話惹來夏德拉冷冷一笑,他故意很親密地擁著她朝洞外一看──那根本不是出口,而是自然形成的洞中洞啊!而她所看見的綠葉,實際上不過是生長在洞口附近的少量樹木所掉落的葉片罷了。

  事實的打擊讓莫妲兒整個人無助了起來,一想到夏德拉將對她舉行某種儀式,腦中快速閃過電影曾經上演的落後地區舉行血腥儀式的畫面。

  難道……她真要死在這種儀式上?

  不!她絕對不要這樣!

  感覺到自己被夏德拉從背後擁抱,她想起前幾天來學校演講的警察教授的女子防身術,其中一項就是被人從後方抱住的反擊。

  露出堅定的表情,莫妲兒雙手互握,用手肘往夏德拉的腹部或肋骨部位用力撞擊,一聲悶痛,緊抱著自己的手臂微微一鬆,莫妲兒趁機脫離夏德拉的擁抱。

  跑沒幾步,手臂傳來一陣刺痛,回頭一看,夏德拉一臉陰沉,似乎剛才的攻擊沒有造成多大的傷害。

  慌亂之下,她將手中的防狼噴霧劑朝他一按,夏德拉連忙偏頭閃避,但是虛弱的噴氣聲說明藥劑已經用盡,她幾乎絕望的望著夏德拉。

  「手中已經沒有東西可以反抗了……是嗎?」夏德拉瞇起眼笑道:「妳可知道我最討厭什麼樣的人嗎?」

  莫妲兒恐懼的搖搖頭。

  「那就是不順從我,愛唱反調的人。」他垂下眼簾凝視著莫妲兒,「妳猜,我怎麼對付那種人?」

  莫妲兒身子一僵,想到那位大叔的下場,整個人顫抖地微張著嘴,口吃的說:「求、求求你……不要傷害我……」

  見到莫妲兒害怕的模樣,夏德拉揚起可說是變態的愉快笑容,親暱撫摸著她的臉頰。

  「別怕,妳可是我的希望,我怎麼可能會傷害妳。」

  莫妲兒皺緊著眉,她真的很討厭夏德拉的觸摸,可是又怕眼前這位陰晴不定的傢伙會因為她再一次的反抗,一改不傷害她的決定,狠狠的教訓她一頓。

  似乎摸夠了莫妲兒的臉頰,夏德拉牽起她的手,來到洞中洞的中央。

  頭頂洞口高掛著的滿月散發出皎潔的月光,照著地上用某種顏料繪出的黑皮繪本以及手鍊上的太陽圖騰。

  一股異樣的感覺一閃而過,莫妲兒困惑起來,她似乎忽略了某個重大訊息。

  「這裡是什麼樣的地方?」她盯著太陽圖騰問。

  「這裡是異族聖地,也是舉行儀式的地方。」

  舉行儀式……大部份都是在白天吧?而且地上繪著太陽圖騰,照理說,他們應該在太陽出來的時候舉行儀式,怎麼會挑這個時間?

  莫妲兒掙脫夏德拉緊抓不放的手,指著月亮道:「異族是信奉月亮嗎?」

  一見到莫妲兒敢指著月亮,夏德拉馬上將她的手拉下,嚴厲道:「不可對月神無禮,那是異族最尊敬的神。」

  莫妲兒一臉怪異的看著他,再看著太陽圖騰,抬頭望向皎潔的月亮,喃喃道:「搞錯了吧?」

  語畢,她愣了下,困惑著自己為何要說出這種話?

  但是內心的直覺告訴她,夏德拉想舉行的儀式會失敗。

  夏德拉不懂她話中的意思,見她隱瞞某種似乎會令他無法掌控的事情,煩躁的心情再次出現,當下抓住莫妲兒的右臂,又點住她的胸口使她動彈不得,接著,扯掉她腰際上的帶子,開始脫她的衣服。

  莫妲兒被夏德拉的行為嚇傻眼,看他眼神陰狠的模樣,害怕的說:「你、你別這樣子,有話好好說……別脫我衣服……」

  夏德拉不理會她的抗議,將衣服脫至剩下一件單衣,然後開始動手脫自己的衣服。

  沒兩三下,同樣脫剩至一件單衣。

  莫妲兒慌得不知該如何是好,心裡同時疑惑,有什麼樣的儀式需要兩人一起脫衣服?

  察覺到莫妲兒內心的害怕,夏德拉淡淡的說:「別怕,本來施行儀式必須要彼此褪下所有衣服,不過今天是滿月,不需要全部脫光也可以擁有同樣效力。」

  他將莫妲兒擁入懷中,然後扣住她的下巴,讓兩人的目光交纏。

  「別、別這樣……」莫妲兒努力移開視線不直視他。

  她不喜歡夏德拉的眼睛,比起阿迪南,她覺得直盯那雙黯淡不純的金色瞳孔,就會陷入永無天日的黑暗世界。

  夏德拉不滿意莫妲兒迴避他的目光,強硬地讓她直視他的雙眼。

  「順從我,逃避只會讓妳痛苦。」

  莫妲兒只好直視他的雙眼。

  剎那間,混濁的金色瞳孔發出黑色光芒,很像阿迪南企圖催眠她的情形一樣,唯一不同的地方是,他將右手掌心緊貼她胸口正中央。

  沒一會兒,她感覺到一股又黑又濃稠的寒意從他的雙眼傳來,接著身體像被淋上一桶冰水,讓她渾身冒出雞皮疙瘩,還產生頭昏眼花的噁心感,跟患上重感冒的慘狀簡直沒什麼兩樣。

  這對一向身體健康,很少生病的莫妲兒來說,還真不是普通的難受,她痛苦地想移開視線或是閉上雙眼,可惜的是,眼皮像被人故意撐開似的,只能被迫承受痛苦。

  夏德拉將緊貼她胸口的手掌改用食指抵著緩緩移動,似乎在勾繪什麼,漸漸的形成某種印記。

  「住、住手……」

  莫妲兒緊咬著牙,勉強發出虛弱的抗議。

  全身的寒意讓她忍不住顫抖,她不曉得夏德拉到底在她胸口畫了什麼,只希望他能夠不要再製造痛苦了!

  這時,左腕手鍊忽然發出炙熱的暖意,它順著手臂通暢全身,迅速驅趕了莫妲兒的冰冷,化解夏德拉的束縛並狠狠將他震飛到不遠的地上。

  失去意識的莫妲兒朝地上緩緩癱倒,手鍊發出耀眼金色光芒將她包覆其中,眨眼間,她消失在夏德拉面前,連同丟棄一旁的衣服及包包在內。

  從未見過這種情況,夏德拉不敢置信的瞪著莫妲兒消失的地方。

  她竟然不見了!而且是在聖物拒絕他的情況下逃走!

  雙重打擊之下,夏德拉憤怒捶地怒吼。

  「不可原諒……這筆帳,我一定要討回來!」


  ***


  自手鍊發出暖意後陷入昏迷的莫妲兒,做了一場奇妙的夢。

  她夢到自己躺在用綠葉鋪疊的簡易式床上,周圍有一座以樹根與大片綠葉搭建起來的臨時帳棚,旁邊則放著不少奇怪的果實、幾個食用後的果殼盛滿了乾淨的水。

  她將放置一旁的服裝重新穿上,然後走出帳棚外頭。

  映入眼中的景象,是一隻體格非常大的棕熊。牠站在溪水中,用熊掌拍打水面,沒一會兒,岸邊多了十幾條肥美的大魚。接著,一隻銀灰色的銀狼,嘴裡叼著枯樹枝到一處用石頭圍成一圈的火堆旁放著,轉身進入樹林裡。

  一聲銳利的叫聲由上空傳來,抬頭一看,巨大獵鷹抓著一隻野兔往莫妲兒飛來,牠將早已死去的野兔放到地上,看了她一眼,便飛到火堆旁的浮木上整理牠的羽毛。

  抓完魚的棕熊不知用了什麼方法,竟然將所有魚帶到火堆旁,還學起人類的坐姿,拿著樹枝刺穿大魚,並且放在火堆旁燒烤。

  從樹林中回來的銀狼叼起地上的野兔來到棕熊旁,棕熊看到野兔,二話不說扒皮火烤。脫下來的皮毛,則被銀狼叼到溪邊讓水流自動洗滌上面的血跡。

  這……這是什麼情況?

  這時,莫妲兒感覺腳邊有東西在拉扯,低頭一看,竟然是一隻毒蠍!

  她緊張地瞪著那隻毒蠍,害怕牠會用尾部毒針往自己小腿狠狠一插。

  不過,那隻毒蠍也只不過抓了抓她裙角,朝往火堆的方向爬過去。有時會停下來看著她,似乎在跟她說「跟著我走」的感覺。

  跟在毒蠍後面,莫妲兒好奇的想,棕熊、銀狼、獵鷹、毒蠍,這個組合好像在哪見過……

  愣了下,她馬上伸手看著手鍊,鷹、蠍、狼、熊,剛好符合圖騰的象徵。

  她不禁訝異的想,這不是她收到神話繪本當中的四大部落的象徵嗎?怎麼會出現在她的夢境中?

  似乎發現莫妲兒的訝異,銀狼來到她面前,用著沙啞的男人聲音道:「不必訝異,吾神巫女。」

  莫妲兒瞪大著眼,一臉驚奇地看著會說人話的銀狼。

  銀狼眼中閃過一絲狡猾的笑意。

  「吾神巫女,汝既認定此處為夢境,理解吾等話語也應為正常,汝不必如此驚奇。」

  聞言,莫妲兒認同般地不去思考「狼為什麼會說人話」的問題。

  反正是夢嘛!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。

  但也因為這樣的自圓其說,接下來的夢境生活,她可說是受盡牠們的照料。

  莫妲兒沒有狩獵的能力,所以交由棕熊與銀狼處理。

  獵鷹則巡視四周環境,偶爾抓了一些獵物與果實回來。

  毒蠍在一旁陪伴莫妲兒,有時教導她如何辨識有毒無毒的食物與植物,算是幫她惡補野外求生的基本常識。

  幾天後,莫妲兒覺得這場夢境還真是充實,幾乎讓她認為自己是真實的生活在這個地方,而不是在做夢。

  直到最後一夜,銀狼告訴她會有人來到這裡,不必害怕對方是否會傷害她,只要相信牠們會保護她就行了。

  她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,一股濃濃的睡意讓她爬回床上睡覺,完全沒注意到牠們身上散發出淡淡的光芒,然後消失不見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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